Just Kai

又是一场风花雪月. 伴着疯飞的雪花上路, 不出所料的, 交通大瘫痪. 平日里鹿特丹至马城的两个半小时现在变成了短程, 今夜需要翻山越岭般的穿梭近六个小时,横跨荷兰南部逗留五次中转站. 看来一山还有一山山的道理是没错的,永远不要抱怨或自豪当下的际遇, 更夸张的永远在后面.

坐在不知窗外黑白的列车中, 默默的等待着下一波每隔十分钟便一次的路况广播, 心情出奇的平静. 途中接到了太多的同情电话, 甚至下班时还被简短默哀了一下. 好像于情于理我在面对的都是一件痛苦和煎熬的过程. 这些我都没有体会到. 而随这旅程而来的反而是些许的兴奋与怜悯.

说实话旅途并不舒服和顺利. 太多的旅客被滞留,被延误. 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的挤上难能可贵的列车. 头四小时我都是站过来的, 直到现在才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才开始在笔记本上打下目前的一字一句. 和这么多归家途中的旅客为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你会在广播之后与他们同悲同喜, 你会看到下车后人流分散处大家对于下一段旅程的互相祝福, 你会看到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共同分享一个背包作为座椅相互依靠着入眠, 你会看到开心并畅通无阻的孩童而后面无能为力的父母. 中转站人头攒动, 人流如同雪水般缓缓流动. 偶尔因为赶车而跃上下行扶梯继而拼命踏步却缓缓上升的人像极了跃出水面的锦鲤, 而他们接二连三地华丽出场总能引起周遭的笑声. 混迹其中, 让我想起 龙应台 在 大江大海 1949 里面描述的场景. 怀揣着不同理想和追求的士兵, 地主, 官人, 忠民, 汇聚到一条条驶向台湾的邮轮. 无论他们有多么的不同, 但他们的际遇乃至宿命又都是相同的. 在历史的洪流不知该何去何从. 目的地各异的我们,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路上, 永远是不会孤单的. 这也许是很多人选择这条路的初衷. 漫长的旅程行将结束, 突然觉得感伤. 想到依然伫立在各个岗位上的工作人员, 想到一张张面对时刻表的面孔, 想到身边此起彼伏的铃声, 想到那一个个惨白惨白覆满雪花与挂着冰柱的火车头. 不由感慨, 到底还是工业文明阳刚啊. 在他面前,眼下的信息文明都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是他带给了人类尊严与力量.

好了,停笔在这吧.毕竟我现在还在路上.